短租民宿:共享经济下不烧钱的从容前行者?
2017下半年,短租行业先后完成三笔融资:途家网完成3 亿美元E 轮融资,估值超过15 亿美元;小猪完成1.2 亿美元融资,晋级独角兽公司行列;接着木鸟短租完成B + 轮融资,金额不详……
爱彼迎(Airbnb)发来的一份资料称,过去一年有超过225万中国旅行者入住其国内的房源,较2016年同比增长287%;而他的两个国内竞争对手,小猪短租和蚂蚁短租公布的增长数字分别是300%和350%。三家公司均在2017年宣布度过盈利的平衡点。
2017年第四季度,《亲爱的客栈》、《三个院子》、《漂亮的房子》和《青春旅社》四部关于短租民宿的综艺节目同时上星播出。在这些节目中,短租民宿不再单单是解决住宿的场所,而是被从生活方式、社交空间、当地文化、建筑美学等维度赋予了更丰富的内涵。
随着房源和客户群体的增多,因自由而出名的短租在正在走向“规范化”。北京房东黄小仙进入这个行业六年,在她看来,“这首先是一门生意,一门关于人的生意。”
但另一方面,也有人准备抽身离开。来自台湾的房东莉雅告诉记者,她在大陆某城市有多套房源,她已经准备逐渐下线自己的房源,“现在根本谈不上什么温情的民宿文化,完全就是价格的厮杀。新房源越来越多,我们老房东只能不断地降价来维持竞争力。”
用“文艺范”撬动市场
“在中国,做短租相当于开辟一个新的行业出来。 ”
短租民宿在中国首先是通过孤独星球或者米其林指南这样的旅游攻略为旅行者所知道的——通过这种方式,背包客可以在寸土寸金的大都市,以相对廉价的价格度过一夜。
小猪短租副总裁潘采夫2011年暂时放下了媒体的工作,旅居英国两年,第一次接触到Airbnb,以低于酒店大约一半的价格,住进当地人家里,这些当地人包括独立作家、音乐人还有曼联队员工。“他们有趣,但不怎么有钱,短租每年可以给他们带来相对稳定的,一万镑左右的收入。”
“但在中国,做短租相当于开辟一个新的行业出来。”潘采夫说,小猪的创始人陈弛将这个过程比喻为“在沙漠上打井”。2012年底小猪刚上线时,陈弛在亲戚间、同事里、微信上一个个拉人,希望对方能把闲置房源上线短租,自己也把在北京住所的一个房间搞了上去。
“住宿带来的人流量和关注度比实际收入意义更大。”
小猪真正为人所知是通过一些“文艺范”的活动策划,比如2016年初的书店住宿,小猪联系了全国十家书店,包括北京的单向街、扬州的边城书店、厦门的不在书店等等,通过改造,允许住客晚上睡在书店中。
边城书店是一个以明清古籍、手工制作的线装书、还有古籍修复为特色的小书店,既藏且卖,之前一度被爆出经营困难。现在,住宿业务每年能为其带来3万元左右的收入。
老板杨军告诉记者,书店住宿一直是他的一个梦想,哪怕住客并不一定半夜爬起来读书。书店在他看来是一个很独特的空间,“人在晚上进入书店这个空间,和这个空间产生联系,本身就很有意思。”
对于杨军来说,住宿带来的人流量和关注度比实际的收入意义更大。住宿的主要客源是大学生,经常有学生表示资金不够,杨军说他经常会提供打工换宿的机会,白天在店里整理图书,晚上就可以免费睡在书店。据他说,时间最长的一个学生,在书店住了一个月。
在相关的民宿预定网站上,像杨军这样的房东并不算少数,经常能看到动辄四五百字的留言,热情洋溢地描述房间的细节、赞美房东,并宣称“被彼此感动”。有一些房客甚至会给房东带去特产,或是在走时留下一本书。
这些,很容易让人忘记这其实是一桩房屋出租的交易。
退去情怀的生意
“从根本上,租得最好的房子还是性价比最高的那个。”
潘采夫很看重综艺节目发挥的作用,他称综艺是短租迈向大众的关键一步,“它不只是分享居住空间,而是分享一种生活理念。”但他同时也强调,从整个市场的角度,短租是解决住宿的需求,而不是情感的需求。
国内的短租发展实际上走了一条与Airbnb相似的道路。
在Airbnb刚兴起时,古堡、岩穴、树屋等独特的住宿体验迎合了市场对新兴旅行方式的想象。但受制于预定周期或价格,绝大多数人并没有机会去体验。“你可能会收藏无数个上千欧的房源,但最后真的去住的时候还是会选50欧的。”潘采夫如此解释,“从根本上,租得最好的房子还是性价比最高的那个。”
根据小猪短租的数据统计,在其平台上平均入住率最高的地区并不是景区附近,而是是北京天通苑,一个建设于上世纪末、占地8平方公里,人口超过60万的超大型社区。“这里有大量的流动人口,人们来求职、培训、看病等等。”潘采夫说。
全国上百万套房源,并不是每一个房东都像杨军这样讲情怀。
徐远鹏是一名刚刚大学毕业的白领,他选择成为短租房东,既不是为了情怀,也不是为了交朋友。他只是很单纯地想把自己租房的费用省出来——在单位附近和别人合租一个套三的房子,每月要承担3000多元的房租,而以每月9000元的价格整租下来,再把剩余的两个卧室出租出去,每间定价200一晚,基本可以把他自己的房费省出来。
“如何让客人更快地下单,要考虑利润和效率。”
北京房东黄小仙,进入这个行业六年,从最早出租自己家的卧室开始,一路发展到近十人的团队,或租或购,已拥有上百套房源。在她看来,“这就是一门生意,一门关于人的生意。”
两个小时的采访中,每有铃声响起她都要客气地打断。期间她三次接听电话,分别是安排客人入住、联系团队成员给客人送门卡以及讨论新规划民宿选址,“怠慢意味着可能的负面印象,负面印象意味着损失。”她说。
85后青年辞职当上短租“包租公”,为吸引客源,在墙上贴上特色的软装饰品。图据东方IC
黄小仙坦言现在已经没有最初从事这份工作的新鲜感——她不再对房客的人生经历好奇,也不再追求和房客做朋友,前两年她还组织房客聚餐,最近也没有再搞。
在采访中短租共享经济,她自我质疑,是不是连和客人对话也变得套路?聊天时会想如何让客人更快地下单,她要考虑利润和效率。
现在,她每天要参照周边民宿的价格来制定自己房间的价格,她不时要对比周围新上市的房源,看看自己的房子有没有需要增添的设施。更多的一些标准化的东西出现在这个行业,比如要求房东在3分钟之内要回复信息。
一份自由的工作看起来并不完全自由。
2016年,小猪的slogan从“有人情味的住宿” 变为“居住自由主义”,有鲜明的“去文艺化”的倾向。与此同时,专业摄影、房间打扫等服务陆续推出,使得房东越来越能有时间抽身离开。
这是一个信号,用潘采夫的话讲,这种变化对房东和房客都算是一种解放。“短租是一种非标准化的住宿体验,我们希望无论是房东还是房客,喜欢温情脉脉的、喜欢不被打扰的,都能在这里找到自己的住处。”
来自行业内外的压力
“来自法律界和社区的争议、安全问题的存在,短租民宿自身并非一帆风顺。”
在Airbnb作为短租民宿的代表横空出世时,不少人称其为酒店业的颠覆者。
事实也证明,最近两年酒店市场方面确实出现了一波高端化浪潮,同一位置经过简单装修,如家升级为如家精选,桔子升级为桔子水晶的事情并不罕见。多位酒店行业从业者表示,在正常十年租约到期的情况下,这些经济型酒店几乎无法再维持原来的价格优势,势必受到短租的竞争。
2017下半年,短租行业两个月内先后完成三笔融资:途家网完成3 亿美元E 轮融资,估值超过15 亿美元;小猪完成1.2 亿美元融资,晋级独角兽公司行列;接着木鸟短租完成B + 轮融资,金额不详……
但短租民宿自身也并非一帆风顺。在海外,Airbnb经历了来自法律界、社区、酒店公会的巨大压力,在日本等国的合法性迟迟没有解决。而在国内,短租面临同样的困境。
近两年,不断有短租的安全事件被爆出。2016年底,Airbnb曝出上海大学生毁房事件。2017年7月,蚂蚁短租又爆出杭州婚房被“洗劫式”搬空,事后,短租行业相继推出刷脸验证等安全服务。
蚂蚁短租公关总监王佳美告诉记者,“相比于酒店拥有前台来核查身份,民宿在这方面有先天劣势。现在各个平台基本上已经做到了公安系统开放权限下能做的一切。”4
“当下很难讲各个短租平台存在实质的差异性。”
2017年10 月1 日起,国家旅游局发布的《旅游经营者处理投诉规范》《文化主题旅游饭店基本要求与评价》《旅游民宿基本要求与评价》《精品旅游饭店》等4 项行业国家标准正式实施,但上述标准只针对旅游民宿。
小猪短租和蚂蚁短租都向记者提到,城市民宿当下要受住建部、工商、公安、消防等多方监管,监管主体尚不明确,在管理上也存在一些问题。
此外,尽管目标客群或许略有不同,但当下很难讲各个短租平台存在实质的差异性。现在各个平台几乎没有独占性的服务短租共享经济,从拍照、打扫到智能门锁、保险,都是如此。“即使一家推出新服务,别人也会马上跟进。”王佳美说。
▲工作人员在整理房间。图据东方IC
黄小仙告诉记者,最近她已经几乎感觉不到不同平台的用户群差异了,曾经Airbnb因为发源于海外以及只能使用信用卡支付被认为有比较高的使用门槛,相应也有较高的客源素质,但现在随着移动支付和国内客服中心的引入,这种差异也在缩小。
虽然台湾房东莉雅已准备下线房源退出短租行业,但更多的受访者表示,短租市场的潜力仍然巨大。蚂蚁短租方面称未来会在三四线城市继续突破,预计未来三年内仍然会保持当前的增长速度,而小猪短租则称目前这个行业内不存在竞争,“大家是在共同开拓这个市场。”作为个人房东,黄小仙仍然在有计划地扩大自己的规模。
尽管多家公司都承认彼此的商业模式近乎相同,但短租的参与者并不愿意提及竞争。潘采夫在采访的最后提到了共享经济的形态,他更愿意拿共享单车来做对比,“我们这个行当里没有烧钱、没有病毒营销、没有一片片的公司死去。你会发现最符合共享经济从容、共赢调性的,就是短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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