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道德整合是对和谐的社会伦理秩序的追求，多元社会的道德整合需要道德共识的形成。道德整合的实现是构建和谐社会的伦理路径，公平正义的制度安排是道德整合实现的制度机制；道德主体性的充分发挥是道德整合实现的主体机制；符合社会文化发展的要求是道德整合实现的文化机制。

[关键词]道德整合；和谐社会；伦理秩序；道德共识

一、道德整合是对和谐的社会伦理秩序的追求

社会伦理秩序是和谐社会秩序的一部分，它是指按照一定的社会道德要求规范化了的社会秩序。道德整合的过程正是对和谐的社会伦理秩序的追求，社会伦理道德观念的转变与整合将导致新的社会伦理秩序的形成。这种新的社会伦理秩序通过具有伦理性的风俗习惯、社会舆论、人们的内心信念来维系和规范、引导社会伦理生活和人们的道德行为，而共识道德所需要的是普遍的伦理理性、统一的道德精神以及道德价值的整合，这正是对社会普遍合理的道德生活秩序和价值观念秩序的追求，亦即对正义的社会伦理秩序的追求。道德整合的过程是一个由低到高的开放的过程，它不只是对社会道德结构体系的合理化追求，还是对和谐社会伦理秩序的追求。从根本上说，这是由道德的特征和目的决定的。道德是人对现实世界的一种“实践一精神的掌握”，是一种实践精神，并以保障和维护社会的存在和发展为目的，它通过形成特殊的社会伦理秩序和行为准则为构建和谐社会创造伦理条件。同时，道德作为社会的一种“实践一精神”的整合力量，不能游离于社会之外，而要发挥其对社会秩序所具有的伦理效力和整合功能，从而形成善美的社会伦理秩序，这正是道德整合所指向和追求的伦理目标共享经济下的社会伦理道德问题，亦即构建和谐社会的伦理要求。

道德整合着眼于社会的价值生活状态和行为的道德规范体系，指向社会的正义秩序和人类道德的完善化。2001年中共中央颁布的《公民道德建设实施纲要》明确指出，公民道德建设要“积极鼓励一切有利于国家统一、民族团结、经济发展、社会进步的思想道德，大力倡导共产党员和各级干部带头实践社会主义、共产主义道德，引导人们在遵守基本道德规范的基础上，不断追求更高层次的道德目标”。这实际表明，我国新时期的道德整合过程既是对现阶段各种道德观念的整合过程，又是对和谐社会伦理道德秩序不断追求的过程，即是对“民主法治、公平正义、诚信友爱、充满活力、安定有序、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社会”的追求过程。

二、道德共识：多元社会的道德整合模式

人类历史进入到资本主义时代以来，随着社会分工的不断扩大、生产力的不断提高以及市场经济的出现和发展，人类社会逐渐步人多元化时代。在多元化社会里，社会生活领域不断扩大，社会关系日益复杂，更为重要的是社会成员越来越难以达成对社会的认同。物欲的追求、信仰的缺失带来人的精神上的空虚；利益主体的分化导致人的思想觉悟和道德境界上的差异。“一度曾是构造单一的社会，现在都必须承认一个以多种多样的道德自觉和道德理解为特征的世界……它使得一度曾占统治地位的、毫无疑问的价值观念成了问题。”我们面对的是一种主体多元、价值多元、利益多样化的社会。多元化社会的这些现象昭示我们，实现道德整合，构建和谐社会的道德基础，需要形成一种道德共识，确定全社会都能够接受和认同的核心价值和道德观念。这就必须使“所有公民都确立起一种共识的价值理念，无论社会生活发生怎样的变化，这种价值理念都深植于每一个公民的内心，既坚信他人会如此行事，自己亦坚定不移地如此行事”。价值，特别是道德价值是人类生存的根基，人的生存状态如何，往往是与一种稳定的道德价值体系密切相联的。这样，多元化社会就必须且亟须达成一种统一的、开放的、内洽的社会道德共识。这种统一的社会道德共识是多元化社会所必需的一种“可普遍化的和可公度的道德”。它适应社会道德生活的多样性和各道德文化传统的多元差异性，适合现代社会文化与价值观念的多元化道德现实，是多元化社会中的一元共识和内在特征，也是社会形成普遍合理的道德生活秩序和价值观念秩序的桥梁，是实现道德整合、构建和谐社会的前提和条件。在价值多元和思想观念多样化的社会，如果不能达成普遍性的道德规范和准则，没有主流价值和道德共识作导向和支撑，整个民族的意志就会涣散，难以形成凝聚力和向心力，更难以实现不同利益群体之间的和谐。因此，整合与凝聚多元时代的道德共识，是实现道德整合、构建和谐社会的伦理选择。

道德是人的道德，道德需要是人的最本质的需要之一，是人作为一种有理性的社会动物的精神规定。道德离不开人，亦离不开社会，它是由人的社会物质生活条件决定的一种特殊的社会意识形态，其目的就在于增进全社会和每个人的利益。因此，社会本身就包含着一种达成统一道德的需要，这种需要必然促使社会对道德予以整合。道德整合所形成的统一道德也必然要得到社会成员的普遍认可，至少是多数人的认同。多元化社会需要一种共识的价值理念，需要社会成员对一种统一、内洽的道德的善的认同。多元化社会需要一种道德共识，当然就无法排斥形成这种道德共识的道德整合过程，这是由多元化社会的经济关系和经济特征所决定的。随着社会分工和市场经济的发展和深入，多元化社会越来越多地呈现出新的经济特征，如现实利益主体的分化及其地位的确立、利润的追求、利益的竞争等等。这一方面使社会普遍形成主体意识、效率意识和竞争意识，另一方面，又使拜金主义、享乐主义和利己主义盛行。为了防止人际关系为金钱关系所取代，防止伦理准则让位于金钱法则，防止道德意识屈从于金钱意识，社会需要对那些偏离客观历史发展轨道的各种道德形态进行批判、抵制和整合，以此消解由市场经济所带来的道德危机。同时，我们也应该看到，市场经济的发展显示出多元化社会的一体化或者整体化趋势，它突破了民族、国家之间的界限，建立了国内统一市场，形成了世界贸易，使一切民族国家的生产和消费都具有了世界性特征。尽管多元化社会的这种一体化或者整体化趋势并不必然导致道德整合，但是它却预示着某种适应社会经济发展要求、符合客观历史发展规律的道德共识的出现。当然，道德共识的出现并不是自发自然的，它的形成需要社会主体的积极参与和引导，需要对社会中出现和存在的不同道德意识观念、道德价值取向和道德伦理理念进行合理、有效的整合。由于多元社会道德的分化、道德观念的多样化和差异性，社会道德共识的形成必然是一个不同道德观念碰撞、融合的充满矛盾斗争的动态过程，而以道德整合为伦理路径的和谐社会的建构也必将是一个充满矛盾和斗争的价值张力的消解和道德理想的实现过程。

三、道德整合的实现：构建和谐社会的伦理路径

道德与和谐社会秩序之间是一种互动的关系，一方面，道德有赖于体现了公平与正义的和谐社会秩序的支撑；另一方面，道德又是构建和谐社会秩序的前提。和谐社会并不否认各种社会矛盾和冲突的实际存在，但确信这些矛盾和冲突是可以通过社会制度的合理安排与运作、通过人类自身的道德努力和责任行为来逐步消解的。控制社会矛盾和冲突从而获得和谐社会秩序的途径有多种，其中最为根本的社会冲突控制方式是实现社会的道德整合，特别是通过正义的社会制度和社会成员的道德努力来消解社会冲突。如果社会和政府能够真正成为社会公平和正义实现的主体，就必然会带动整个社会道德水平的大幅度提升，就会实现对整个社会的道德整合，并获得稳定、和谐的社会秩序。 1、道德整合实现的制度机制。2006年11月中共中央通过的《关于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指出：“社会公平正义是社会和谐的基本条件，制度是社会公平正义的根本保证。”无疑，公平正义的社会制度安排是构建和谐社会的基本条件。实质上，合理的社会制度本身就应当显示出公平和正义的内涵，应当包含着对社会成员的基本道德要求，并力求把人们的行为限定在公平正义的范围之内。现代美国学者罗尔斯在其名著《正义论》中指出：正义是社会制度的首要价值，正像真理是思想体系中的首要价值一样。在这里，罗尔斯把正义作为衡量制度进步与否的首要标志。然而，社会制度本身也是一个逐步完善的过程，道德失控现象的发生往往根源于社会制度的不完善。社会道德的无序和混乱往往直接源于经济秩序的失调以及政治制度的软弱与不合理。

因此，社会生活中道德意识观念和伦理价值精神的确立，道德整合所需要的合理内洽的共识道德的形成，实际上都是社会制度的完善过程。社会道德理念和伦理价值精神为社会制度奠定了道义基础，制度所体现的道德合理性是决定制度对道德能否发挥重要作用的一个重要方面。因而，道德整合有赖于公平正义的社会制度系统的支撑。某一社会的制度必然影响着该社会对道德的整合，而道德整合又为社会制度提供了道义基础。在社会制度体系中，每一社会成员都以拥有平等的基本自由权利的公民身份存在，并通过相互合作活动而达成对制度系统的共识，社会成员都能在这一制度系统中按照制度的要求行事。这种共识实质上是社会成员对社会基本制度的价值认肯和情感上的认同。然而，如果没有社会成员对社会制度系统的“道德善的认肯”，那么，社会制度就失去了道义基础。“公民对社会基本制度善的道德认同，这是对基本制度道德合法性、道德权威的认肯。”“道德认同”实际上就是社会成员在社会基本道德上所达成的共识，它亦是道德整合的合理构成要素。这样，道德整合可以在社会成员“对社会基本制度善的价值认肯”之中寻找到具有道德合理性的制度的支持。

2、道德整合实现的主体机制。和谐社会不仅是指一个社会生活秩序或状态的和谐平安，而且应当是指社会成员道德心理秩序或状态的和谐宁静。道德整合需要以外部社会条件的变化和改善为基础和保障，这种保障为道德整合提供了良好的外部生成环境。然而，多元社会道德整合的实现还应着眼于道德主体性的充分发挥，这是道德整合的内部机制。道德是主体的一种自主自觉的社会活动，是人类通过“实践一精神”形式掌握世界的一种特殊方式。道德整合必须依托于道德主体性的充分发挥，必须弘扬道德主体的自主自觉性和实践本质。所谓道德主体性，是指“人在一定道德情境中对待所面临的道德客体即以社会或他人的活动为载体的道德准则、行为规范的自主性、积极性和创造性”。这里的道德主体不仅包括个人，还包括群体、社会等其他相对于个人的表现形式。这样，道德主体性的发挥一方面包括个人道德主体性的发挥，在道德整合的实现过程中，主要表现为社会成员观察和评价道德的方式发生个别改变，逐渐引起整个社会对其原有道德意识、价值取向和伦理理念的改变，从而导致道德整合范式的调整和变化；另一方面还包括群体、社会的主体性的发挥，即弘扬集体和社会的道德凝聚力，充分展现道德的社会调控功能，维护社会整体的生存和发展。道德主体性两个方面的有机统一是道德整合实现的重要条件。它主要表现为不同道德群体之间的相互接触共享经济下的社会伦理道德问题，造成不同道德意识、观念、思想的相互渗透，最后导致旧的道德整合模式的改变和新的道德整合模式的形成。适应时代发展要求的新的道德整合模式的形成，为和谐社会的构建奠定了道德基础和内在保障。和谐社会的理想正是在道德整合模式的不断提升和演进中，在社会成员道德心理秩序的不断更新和完善中逐渐成为现实。

3、道德整合实现的文化机制。道德作为一种社会意识形态，始终决定于特定社会的文化系统，有什么样的文化形态，就会有什么样的道德价值观念、道德原则规范和道德意识品质与之相适应。道德各部分的更新、变化和趋于一体化与稳定性，都是由其所在的总的文化环境所决定的。道德整合的实现必须符合社会文化发展的要求，必须遵循客观历史发展的规律。道德整合必须关注现实，并成为客观历史发展的一个有机组成部分和环节，才有可能发展和前进。和谐社会不是无矛盾、无冲突的道德乌托邦社会状态，而是既充满现实多样性和差异性的价值张力、又能够以社会道德整合和个人道德自律的方式加以化解和升华的正义社会、责任社会和道德理想社会。《中共中央关于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指出，“建设和谐文化，是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重要任务”，必须“牢牢把握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前进方向，弘扬民族优秀文化传统，借鉴人类有益文明成果，倡导和谐理念，培育和谐精神，进一步形成全社会共同的理想信念和道德规范，打牢全党全国各族人民团结奋斗的思想道德基础”。无疑，巩固和谐社会的道德基础，必须从人们的日常生活世界或文化道德事实出发，在道德经验推理的基础上，探寻实现道德整合的条件和途径，从而为和谐社会的构建提供真实的动力。和谐社会的构建必须牢牢把握住社会主义的核心价值体系，特别是以社会主义荣辱观为核心的社会主义道德价值体系。“八荣八耻”是对多元时代道德意识和观念的整合与凝聚，是多元社会的一种道德共识。树立以“八荣八耻”为主要内容的社会主义荣辱观，是培育社会文明道德风尚，实现社会道德整合的必要途径，电是建设和谐文化、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重要内容。而道德整合也只有真正立足于现实社会生活与伦理文化环境，才能成为构建和谐社会的伦理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