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dustrial Heritage Preservation

习近平总书记曾向世界赞誉：“杭州是历史文化名城，也是创新活力之城。”杭州正在全力推进全国“双创示范城”建设，打造创新链、产业链、人才链、资金链、政策链“五链集成”的创新创业生态系统。总书记也曾强调：“要妥善处理好保护和发展的关系，注重延续城市历史文脉，保留城市历史文化记忆”。工业遗产作为杭州城市发展的重要印记，留存着杭州经济社会的生命信息和“活化基因”，其天生自带的内部空间、建筑元素及文化内涵等价值属性，是发展“双创”的优秀载体。科学保护和利用这些“产业记忆”，打造“双创”融合平台是深入推进全国“双创”示范城建设的题中应有之义。杭州可以充分借鉴国内外优秀案例，进一步挖掘工业遗产价值，融合“双创”打造平台，实现城市建设发展与工业遗产保护的双赢。

一、工业遗产保护与利用现状及存在的问题

杭州作为工业遗产大市，拥有许多老厂房、老仓库等工业遗产建筑。十余年来，我市工业遗产保护经历了从自发到自觉，从民间呼吁到政府重视，从理论探讨到具体保护利用的过程。2012年《杭州共识》发表，将工业遗产纳入历史文化名城保护体系，开始将工业遗产与创意产业有机结合，探索工业遗产的文化创意之路。如在运河边利用工业遗产建立的3个专题博物馆，保留了桥西工业历史文化的一个片段；又如富义仓是历史上米市、仓储和码头运输业等发展、繁荣的实体见证，已打造成综合多元创意空间等。

由于工业遗产存在体量大、分布广、构建复杂等特点，在当前城市化进程不断加快、战略性平台深入打造的背景下，杭州工业遗产保护利用仍然存在一些问题。

（一）

存在“有价值”与“无用处”的认知冲突

工业遗产的概念引入只有十余年时间，开展学术研究和具体保护利用时间则更短。目前，社会上对工业遗产的认知度不高，对工业遗产作为人类文化遗产重要组成部分所具有的历史、文化、社会等价值重视不够。随着现代工业和后工业化快速发展，很多人认为，近现代传统的工业遗产代表落后的生产工艺和生产水平，理应被遗弃或淘汰。前些年城市建设“退二进三”过程中对一些老工业厂房和相关设施的大拆大建、拆旧建新，更加深了人们的思维惯性。同时，目前学界对工业遗产界定不够清晰，缺乏对工业遗产的总体评价。相关部门也担心工业遗产进入文物保护体系，束缚开发利用的手脚。

（二）

保护与拆除的矛盾在加剧

随着城市化步伐的逐步加快，同时杭州又是平台经济、线上经济的先发城市，新业态、新模式层出不穷，工业遗产在拆与保、遗弃与利用之间存在着激烈的碰撞。由于大量传统工业先后遭遇行业衰退和逆工业化过程，许多有价值的工业遗产正面临不可逆的拆毁，大量珍贵档案在流失，不少有价值的工业遗产成为城市建设的牺牲品。虽然近些年来，杭州市工业遗产保护力度不断加大，但目前杭州主城区有实物可寻的工业遗存仅94处,解放前的工业遗存大部分拆毁严重，90%已经消亡。而解放后的11大类工业遗产,50%以上已消亡。尽管这些工业遗产开始被列入保护之列，但在仅存的94处工业遗存中,列入首批中国工业遗产保护名录的仅3处，且受法律保护的工业遗产项目仅占应纳入保护内容中的很小一部分，比如列入保护名录的华丰造纸厂，保护部分占地仅为厂区的2%。近年来，由于房地产开发利益增大，工业遗产保护性开发的机会成本大增，杭州主城区的工业遗产正面临毁坏、遗弃以及掠夺式开发的严重威胁。

（三）

面临活化利用的困境

相比传统的文化遗产，由于工业遗产数量多、类别多，区域差异性大，体量大，空间分布广，周边环境复杂，如何有效保护和利用是很大难题。当前，我市工业遗产保护主要采取打造文化创意园、主题博物馆和其它综合开发等模式，使工业遗产价值得到阐述和展示，满足不同群体、社会城市空间的需求。但对工业遗产原状保护过于单调，很多是单纯的厂房建筑的保护，文化内涵挖掘不够，综合展示手段单一，遗产价值没有充分发挥。同时，很多工业遗产开发利用模式雷同，更多是将工业遗产开发文化创意园区，建设工业遗产博物馆和开展工业旅游的实践探索相对较弱，缺乏诸如景德镇陶溪川等较好结合工业遗产特性及城市环境、文旅融合等有效的多样性经营运作方式，吸引力不够。有些导致开发后的二次衰败，对促进城市改造、现代服务业发展影响偏弱。还存在对一些工业遗产过度开发双创共享经济平台，改造过大，拆建过多，逐步丧失遗产本身的文化内涵和记忆传承。

（四）

联合保护共享开发工作机制尚未形成

工业遗产保护是一个新生事物，与传承历史记忆、倾注爱国热情、加快社会发展、推动经济建设、实现城市转型、满足民生需求等多个方面密切相关，属于一项系统工程，涉及多个部门的管辖范围。比如杭钢工业旧址，位于移交地块的高炉、焦化炉、煤厂等重要工业遗存，交由非工业企业的杭州运河集团负责保护与开发，而杭钢又负责自留地块，且工业遗产周围市政、道路等基础设施配套又是不同部门各自分管，导致许多可保护可开发的工业遗产由于缺乏联合保护工作机制，已闲置5年甚至10余年，对企业和经济社会发展均造成了困扰。因此，如何制定总体方案，把工业遗产保护工作有条不紊地开展起来，如何协调各部门工作，如何筹措资金等等，这种联合保护开发工作机制尚未建立。

二、“双创”示范城建设

背景下的工业遗产活化思考

近年来，杭州市委市政府相继出台各类扶持政策，鼓励创业、创新，全力打造双创升级版示范城。企业因此也纷纷打出“孵化器”“培育点”的口号，各类创新创业参与者则更是纷纷奔走，或寻租场地、或寻找投资。“双创”给当前杭州经济市场和社会发展带来的巨大影响，在一定程度上形成了某种“双创”产业，因而也不可避免的涉及到了城市建设。巨大的“双创”产业带来了更加巨大的产业用房需求，各类“创”字头的建设项目如同雨后春笋一般生长起来，成为承接创意产业发展的空间载体。

“双创”产业不同于以往传统的产业形式，它往往集合了研发、生产、服务、销售于一体，是在当前飞速发展的数字时代成长起来的多元化产业模式，天然富有新时代的气息，其主要特征概括起来有产业主体年轻化、技术导向数字化、文化内涵前卫化、空间倾向生态化、发展效应集聚化、租金需求廉价化等六个方面。工业遗产作为一种新型的文化遗产，不同于常见的自然遗产，有着独特的价值内涵和自身特征，结合“双创”的特点，工业遗产的优势概括起来也有工业美学彰显、科技内涵丰富、历史文化展现、经济价值巨大、区位优势明显、开敞空间天然等六个方面。

两者结合分析可发现之间有着紧密的联系性，它们的结合充分符合当前社会、经济等各领域的发展规律。一是工业遗产可作为“双创”发展的物质载体。工业遗产因其自带的优质属性，有条件满足创业者们关于公共服务配套设施和交通、区位等方面的需求，成为承载“双创”的可靠载体，吸引创业者前来落户。而所带来的工业遗产的活化能够带动所在老工业区地块的再次复兴，新增的产业对配套服务有着强烈的需求，这些需求存在新的产业转化发展机遇。二是服务“双创”有助于工业遗产保护利用活化。工业遗产承接“双创”可以带动区位整体价值的提升，比如景德镇陶溪川、北京“798”艺术区、上海“M50”艺术街区，成为新的区域经济、文化中心。服务“双创”给予工业遗产重生的机会，不仅有利于工业遗产本身的保护，也有利于双创产业自身的发展要求。与此同时，“双创”文化内涵前卫化的特征，必然会对原有的建筑物进行实用性方面的改造和艺术性方面的装饰，在充分利用原有资源的基础上，实现价值提升。

三、打造工业遗产保护与

“双创”融合平台的几点建议

随着“大运河国家文化公园”、主城区大平台发展、“双创”示范城建设等战略深入推进，杭州城市发展正进入一个以城市有机更新及适应性再开发并存共生的新阶段。如何把老城区工业遗产变成具有文化价值的“双创”平台正成为一个现实问题。就杭州而言，我们认为工业遗产能够发挥自身优势为“双创”的发展提供良好的空间场所，服务“双创”建设则是工业遗产活化的新的、具有较高可行性的思路。同时依靠杭州系列开发战略背景，也有助于获得政策支撑和资源扶持，促进工业遗产活化由单方走向多元，由单纯的活化走向复合的城市发展体系。

（一）

加强宣传引导，提高保护利用意识

进一步加大宣传引导力度，利用各种传播渠道，特别是新媒体渠道，从整体上提高社会大众保护工业遗产的意识，提升普通群众对于工业遗产保护利用重要性与必要性的认识。充分发动杭城学生参观体验，树立工匠精神，筑梦中国制造，为杭州制造业发展培养后续人才。科学系统开展我市现有工业遗产梳理，摸清现状家底，明确发展方向，并结合系列重大战略工作开展实际研究，制定历史文化名城保护工业遗产的总体规划和措施。再依据现有政策基础，完善相关议事协调机构，设立专项保护资金。同时鼓励民间资本进入，撬动活化起步杠杆，推进工业遗产保护利用的进一步发展。

（二）

关注结合“双创”，融入城市更新

工业遗产能够发挥自身优势为“双创”发展提供良好的空间场所，“双创”的发展后劲足、带动力强的特点又有助于推动工业遗产保护利用的有效性和持续性，二者之间呈现出了互为支撑、互利共赢的发展格局。在当前以大平台开发为主要方式的大规模城市更新时期，需要高度关注结合“双创”，根据城市和社会需求，创新工业遗产活化利用，融合打造平台，形成系统而有特色的工业遗产保护再利用城市有机更新模式。

01

工业遗产与“双创”的有机结合

在城市中心杭氧杭锅等留有高大宽阔空间的工业遗产建筑，对这些老的工业建筑和老厂房应坚持“保留-再利用-再创造”二次创业创新理念，经过“双创”生态系统改造手法，可以为创意文化产业在中心城区聚集提供成本低廉而文化附加值很高的空间载体。建议做好顶层设计双创共享经济平台，高起点规划，高水平修复改造，尊重遗产历史，挖掘文化内涵，采取政策支持引导、完善服务平台、培育创意人才等举措，打造创新链、产业链、人才链、资金链、政策链“五链集成”的工业遗产与“双创”有机融合的生态系统，激活工业遗产的时代活力。

02

工业遗产与文博展示的有机结合

半山杭钢、石桥杭汽轮、华丰造纸厂区块可采取以工业文化为核心的工业遗产保护策略，遴选价值突出、规模宏大的工业遗产作为城市副中心示范性工业遗产项目，积极打造工业旧址年轮带或工业历史博物馆，把老企业的老设备、厂史、档案等非物质文化遗产进行集中保护，记录城市发展的历史缩影，活化城市的真实感和历史感，激发市民的参与感和认同感。

03

工业遗产与打造城市公共文化空间有机结合

工业遗产具有历史时代的建筑形式和空间组成，保留着独特的形象特征和历史记忆，往往分布在城市的各个区域。将一些工业遗产建成广场、公园绿地、景区、图书馆等公共游憩空间，一方面可很好地保护工业遗产，另一方面让工业遗产的人文内涵融入到城市创意理念中，彰显出城市的文化特色。

（三）

突出区域特性，打造廊道平台

我市工业遗产在空间分布上体现集中性和特色差异性。比如拥有百年历史的莫干山路是我市近现代工业遗产最为集中的区域，沿线汇聚了几十家知名的工业企业，拥有丰富的人文景观旅游资源。同时，莫干山路北起于良渚文化遗址，路段兼具大运河文化，南边通向西湖景区，西边挨着西溪国家湿地公园，其自然风景旅游资源亦十分充裕。需要突出其线性区域保护特征，将散点的工业遗产贯穿起来，作为一个整体进行全面规划、集中保护、有序利用。在明确服务于“双创”的目标下，积极构建一条以工业遗产为核心资源，集遗产保护与环境保护、休闲游憩、教育启智、创新创业等多功能为一体的工业遗产廊道“双创”平台，纳入城市建设的整体规划，在城市的建设布局形态、文化全面重塑上体现工业文化遗产品格特征，促进城市历史文化的传承。

（四）

加强学术研究，倡导多元化发展

与一般文物相比，工业遗产的历史比较短暂，保护研究起步较晚，未形成统一的理念和技术标准，导致认识上的误区和实践中的偏差，需要成立相关专门学术研究机构，进一步加强工业遗产的学术研究，制订出台相关标准和规范，提高我市工业遗产研究领域学术水平和实践指导力度，加大工业遗产保护与利用方面人才的培养，不断提升工业遗产保护与利用专业化水平。同时要融合多元主体共同参与，借鉴国内部分创意产业园及我市“双创”示范基地的成功经验与做法，加强与高等院校、科研机构、“双创”政策具体落实部门联系与沟通，加强与创业者的联系，定期、不定期地召开各项会展、路演、推广等活动，形成多元化发展，提升工业遗产保护与“双创”融合力度。

（本文系市政协十一届五次会议团体提案）